九零小说网 > 毒宠倾城医妃 > 第201章山不就我

第201章山不就我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九零小说网 www.90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一条人影倏地从车窗飘了进来,吓了小杏一大跳,“啊”地一声,整个人往若水身后躲去。

    “死丫头,躲什么躲,怕我吃了你吗?”

    墨白伸手一扯,已经揪着小杏的耳朵把她从若水背后揪了出来。

    小杏抖得像筛糠一样,一眼也不敢瞧他。

    墨白斜眼睨着她道:“你干嘛怕我怕成了这副样子,是不是我的小黑被你弄死了?嗯?你信不信我真的会把你剁成肉酱!”

    “没、没有!”小杏双手连摇,急忙辩解道:“小黑它好好的,活得好好的,我早上刚刚喂它喝了米汤,还给它把了屎,把了尿,它、它还尿了我一身哩!”

    “什么?它尿了你一身?”

    墨白登时一脸嫌弃地把小杏甩开,就像扔掉一条破抹布似的,然后看着自己揪过小杏耳朵的两根手指,皱紧眉头道:“脏!又脏又臭!真是臭也臭死了!怪不得我一进了这马车厢,就闻到一股子难闻的臭气,原来是你这丫头身上的。喂,你的丫头臭成这样,你居然还让她上车?要是我早就把她赶下去了。”

    他这后一句话却是对着若水说的。

    小杏的眼睛里一下子汪了两泓泪水,小声道:“我、我去河里洗了澡的,我、我也刚换了身衣服,我、我身上不臭,也不脏。”

    她心里都快委屈死了。

    她为了帮他照顾小狗,被小狗拉了尿了在身上,她还没处叫屈,他倒嫌弃她又脏又臭,掩着鼻子一脸厌恶地离她远远的,好像她是一堆臭狗屎。

    这还不算,他居然还想赶自己下车……

    小杏越想越是伤心,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小杏,你别哭,我问你一句话,你要是答上来了,再哭也不迟!”若水眉头一皱,她实在是见不得墨白处处欺负小杏,小杏虽然是个丫头,可是丫头也是有尊严的。

    “什、什么话?”小杏抽抽噎噎地道,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泪眼汪汪地看着若水。

    “我就问你,你家大黄要是冲着你叫,汪汪乱叫,你会不会哭鼻子?”若水神色淡淡地道。

    “大黄冲我叫?我、我干嘛要哭啊,我又不知道它在叫什么。”小杏诧异地道。

    “大黄冲你叫,你不哭,那如果别人家的狗冲你叫,你哭不哭?”若水紧接着问。

    小杏更迷糊了,但她还是摇摇头,“我不哭,别人家的狗如果敢冲上来咬我,我就拿棍子打它!如果它敢再叫,我就再打!”

    “说得好!”若水拍拍手,对着小杏点头赞道:“小杏,这种做法很好。那我再问你,刚才明明有别的狗在冲你叫,你为什么只是哭?你应该勇敢点,如果他再冲你叫,你就拿起板凳,狠狠地打过去,明白吗?”

    “啊?”小杏眨巴着眼,有些听不明白了。

    太子妃的话好奇怪啊,刚才哪有别的狗叫了,她怎么没听到啊?

    总不会是小黑在叫吧?可是小黑还那么小,连眼睛都没睁开,只会叽叽地哼,根本不会汪汪地叫啊。

    太子妃还让自己打,打谁啊?

    她愣了。

    小杏没反应过来,可墨白又不傻,他刚开始的确是没听明白,可是最后一句,他终于反应过来。

    原来那个臭丫头是在拐弯抹脚地在骂自己是狗哇!

    她还给那个笨蛋小杏支招,让她拿板凳教训自己,他看她敢!

    “你、你、你……”墨白气得手直哆嗦,指着若水说不出话来。

    他明明挨了骂,可还不能骂回去。因为若水的骂技太高明了,一没点名,二没道姓,让他挨了骂却没有证据,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往肚子里咽。

    都说拾金拣银,但是没有人拣挨骂的。

    墨白也不傻,他只要不接口,若水就骂不到他的脑袋上。

    他准备索性给她来个充耳不闻。

    若水笑眯眯地瞅着他,让他欺负自己的丫头,她就要为自己的丫头出这口气!

    哪知这一瞅,她突然发现今天的墨白,和平时简直变了个人一样。

    他实在是太狼狈了。

    昨夜才换上的那件纤尘不染的白衣,如今黑一块,灰一块,下摆上绣着的水墨山水画还被撕去了一大幅,一头梳理得纹丝不乱的黑发,如今像一蓬乱草似的堆在脑袋上,最让她惊异的是,墨白的左右两边脸颊,各有一个红红的掌印。

    他右边脸上的指印,若水认得,那是她昨晚上赏他的,可是他的左半边脸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墨白觉得不对称,自己打了自己的左脸一巴掌?

    看着墨白这副狼狈的样子,若水忍俊不禁,失笑出声。

    “墨白,你是属小黑的吗?刚去泥巴地里打过滚玩的吗?”若水笑吟吟地瞅着墨白,问道。

    “你才属小黑!你们全家都属小黑,喜欢在泥巴里滚地玩!”

    一提到这个,墨白就火冒三丈,两只眼珠子好像是喷火巨龙的眼珠一样,一个劲地往外喷火。

    “那你衣服上和脸上的泥点子是哪里来的?”若水也不恼,继续笑眯眯地看他。

    “你还好意思问!还不是你那位好夫君干的好事!哼,你说我是泥巴地里打滚,你那位夫君也没在本公子手下讨了好去!你要是不信哪,就尽管去瞧,去看,瞧瞧是谁的样子更狼狈!”

    墨白再也忍耐不住,反唇相讥。

    他向来自傲,今天的这副狼狈模样居然落到一个女人的眼里,真是他墨白一生中洗不掉的耻辱。

    他登时好生后悔,实在不该就这样一副模样来见她,以后岂不是要被她笑话一辈子吗?

    “你替我转告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墨白从来不是吃亏的人,你让他给本公子爷等着,等着爷下次好好地会会他,哼!”

    墨白气急败坏地丢下一句话,身形一晃,已经从窗户中窜了出去,瞬间不见了踪影。

    看到墨白离开,小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道:“哎哟娘啊,吓死我了。”

    她刚刚说完,只见车窗的帘子突然无风自起,向内飘扬,她刚准备去带上窗户,只见眼前又是一花,车厢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她以为是墨白去而复返,吓得险些晕去。

    哪知定睛一看,眼前的人不是墨白,而是一个穿着侍卫服饰的黑衣人。

    “你、你是谁?好大的胆子,不知道这里是太子妃的马车吗?你怎么敢擅自闯入,我、我要告诉胡公公……”

    她一句话没说完,那黑衣人伸手一指,她立刻软倒在侧,一动不动。

    “小七,你把她怎么了?别伤她,她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若水乍见小七,又惊又喜,见他一指点倒了小杏,不由说道。

    小七默。

    难道他在她的眼里,就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乱伤人的吗?

    沉默了一下,他才道:“她没事。”

    然后他就闭上了嘴,一声不响。

    若水眨了下眼睛,看着眼前的小七,心中蓦然一痛。

    他现在的模样,比刚才的墨白还要狼狈。

    虽然他一身的黑衣,看不出来有多脏,可是上面满是泥泞点子,脸上带着的人皮面具看不出表情,可是他束发的带子被割断了,长发披散,左肩上的衣服划破了长长的一道口子,露出里面健康的肤色。

    小七突然低低地咳了一声,然后又强自忍住。

    从那一声咳嗽里,若水听出了一丝异样。

    “小七,你受了内伤?”

    想起刚才墨白临走的时候留下的话,若水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准是和墨白交过手,二人斗得两败俱伤。

    墨白的脸上中了小七一掌,可是小七却无明显的外伤,他这一声咳嗽让她知道,他准是受了内伤。

    她想起墨白的功力,心中一紧,伸手过去准备帮小七把脉。

    小七却把身子一转,避开了她的手,冷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若水咬着嘴唇瞅着他留给自己的后背,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骂。

    这么大的人了,还这样的孩子气。

    小七的脾气她清楚,执拗认真,如果她不先软下来,他可能一直这样别扭下去。

    若水想了想,决定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哄哄他。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受了伤,难道我会不心疼吗?小七,过来,让我瞧瞧。”

    她的声音柔柔的,像是一缕春风,温暖地抚过小七的心。

    小七僵硬的后背不由自主地变软了,面具下的表情也放松了。

    她一句柔如春风的话,就能让他这块百炼钢不知不觉地化为绕指柔。

    尤其是她的话,怎么听,怎么悦耳!

    他受了伤,她会心疼吗?

    小七的心里甜丝丝的,觉得右肩中了墨白的那一掌,真没白挨。

    不过想到了父皇的谆谆教诲,他还是努力硬起心肠,没有转身。

    他不能太没骨气了,这丫头给了自己一颗甜枣,自己就巴巴地往上凑。

    可是他身体发生的细小变化,一丝一毫也没有逃出若水的眼睛。

    若水看到他的后背放松了,握成了拳的右手五指也悄悄松开了,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微微一笑。

    有句话怎么说的?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若水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垂在身侧的左掌,察觉到他微微一颤,却没有避开自己的碰触。

    很好,有门儿。

    她的手指轻柔地搭在他的手背上,慢慢地往上移动。

    小七一动不动,任由她的小手一点点地抓住自己的左手。

    他想躲开,可是和她肌肤相触的那一刻,她的手指柔腻细滑,又软又暖,让他舍不得躲开。

    他已经好久没有碰过她了,难得她主动过来握他的手,他怎么舍得躲开呢。

    若水的手一点点上移,他的大手一动不动地垂着,她的两根手指终于摸到了他的脉博。

    嗯,很好。

    小七感觉到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腕上,只觉得一颗心怦然而动。

    他很想反过掌去握住她的手,可是男人的骄傲和矜持让他保持不动。

    父皇说过,不能主动,一定不能主动。

    果然,他站住不动,她反而主动拉他的手,这种感觉很不错呢。

    小七面具下的脸浮现出一丝笑意。

    若水细细地把完了脉,提在胸口的心倒放了下来。

    小七的伤势不重,应该只是被墨白的掌风带到,伤及右肩,然后肺部受到了小小的震荡,只需要服一颗清肺化瘀的薄荷香丸,他的肺部并无大碍。

    至于他的右肩,一定是一片瘀青,需要尽快化瘀排毒不可。

    若水想看看他的伤势,可是看到小七站立得像是一株青松,伫立不弯,更是背过了身子一眼也不瞧自己,显然,他心中还有余怒未消。

    好吧,反正已经就了一次山,再就一次也不妨事。

    若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踮起脚尖,去瞧他的伤口。

    他的右肩撕破了长长的一条口子,她轻轻掀开,只见肩头上果然好大一块紫黑之色,还有两根深深的指头印子,显然是墨白留下来的。

    若水的眉头皱了起来。

    小七的伤势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这个该死的墨白,下手居然这样重!

    若水在心里低低诅咒了一声。

    她这次出行,医疗用具是随身携带着的,包括她请高手匠人打制出来的几把精巧纤薄的手术刀。

    现在治疗小七伤势最快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的伤处划开一条口子,把里面的瘀血挤出来,然后涂上药膏,如果及时加以治疗,小七的右肩每逢阴天下雨,就会酸痛难忍,终身难愈。

    所以轻忽不得。

    “小七,你能坐下来,让我帮你处理一下肩膀上的伤处吗?”

    小七实在太高,他的身材又极为挺拔,若水踮着脚尖举着双臂,这个姿势实在很累。

    尤其是她的肚子里还有着宝宝,她不想让孩子跟着自己一起受累。

    “不必。”小七的声音低沉,透着冷漠疏离。

    他对自己肩膀上的伤处毫不在意,只是被墨白的掌风扫了一下,算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她们女人就是这样,一点小事就看得特别重。

    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这点小伤,擦点跌打膏,过不了两天就会好了。

    小七说完,身子移动了一下,略微避开了她一些。

    她靠得他太近,几乎是趴在他的肩头,她头发上的发丝柔柔地飘过他的脖子,弄得他痒痒的,心更痒!

    刚才他差点一个没忍住,伸出手去搂住她的纤腰!

    险些前功尽弃!

    他不敢再让她太靠近自己,所以治伤什么的,他自己搞定就好。

    更何况,他来找她,只是想告诉她一件事,并不是受了伤跑到她面前来扮可怜搏同情的。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他和墨白打了一夜,他只是略处下风,倒并没有就输了。

    他的肩头虽然中了墨白的一掌,可是墨白的脸上也吃了他一记巴掌。

    看到墨白那张白里透红、倾城绝色的脸上,一左一右各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他就觉得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比较起来,他受的这一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他回眸一瞥,见若水踮着脚尖还在查看他的肩,他的眼眸一深,有如墨染。

    她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

    有了身孕的人怎么可以踮着脚尖站这么长时间。

    “给我乖乖地坐着。”小七粗声粗气地道,见她还锲而不舍地要看自己的伤处,他终于挑了挑眉头,大手一伸,抓住她的双臂,将她放落在椅上。

    那椅子铺着厚厚的绣垫,又软又暖,小七按着她的双肩,将她牢牢固定在椅子里。

    他这举动虽然粗鲁突然,却一点也没伤到她,更没弄痛她。

    若水张大了一双明眸,直直地看着小七。

    “小七,你的伤势并不轻,我需要马上帮你排出里面的瘀血,知道吗?”她顿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不想跟我说话,没关系,你现在是一个需要治疗的病人,你把我当成为你治病的大夫就好,你不必理我,也不必觉得欠我什么,我只是想做一个大夫应该做的事,我不能看到病者的患处继续严重而不加治疗,那不符合我学医的原则!”

    原则?

    小七的眉毛挑了挑。

    原来她要帮自己治伤,只是为了原则?只是为了尽她医者的本份?

    也就是说,如果今天不是他受伤,而是一个陌生人,她也会像毫不犹豫地帮他治伤?

    “好,你治!”

    小七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她要治,他就由得她治,否则反倒显得自己胸襟不够宽广,居然和个女人斤斤计较。

    等她治完了伤,自己再说完该说的话,拍拍屁股就走,绝不在这里多留一刻,免得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又被她的柔情打动。

    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可都白费了。

    “那你乖乖的坐着,一动不许动,我要给你做一个小手术,可能会很疼,不知道你忍不忍得住。”

    小七突然改变主意,让若水有些意外。

    她故意用了点小小的激将之计,没想到效果出奇地好。

    既然好用,那就不妨再用上一次。

    “哼。”小七闷哼一声,做为回答。

    他虽然听不懂手术是什么意思,但是她说会很疼?疼算是什么,他会忍不住?笑话!

    “小七,如果疼,你就咬着这个。”若水把一个手帕打成了结,递到小七的面前。

    小七只是用眼光扫了一眼,就不屑地仰起了下巴,硬梆梆地道:“不需要!”

    这鬼丫头实在是太瞧不起人了。

    居然让他像个女人一样咬着那玩艺?那东西小七知道,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产婆都往孕妇的嘴里塞帕子,防止孕妇因为疼痛咬伤了自己。

    她居然把自己当成了女人?

    太他娘的气人了!

    小七虎着一张脸,看也不看若水,索性把眼睛闭了起来,闭目养神。

    若水瞧着他的样子,微微一笑。

    她取出手术盒子,里面装着几柄小巧精致的手术刀,她取了最小最薄的一柄,在火上消了毒,饶是这样,她看着小七那紧实饱满的肩部肌肤,还是狠不下心去割下第一刀。

    前世的她不知道做过比这更精密复杂多少倍的手术,可眼下只不过是个最简单不过的,甚至连手术都称不上的排瘀之法,她竟然有些下不去手。

    所谓关心则乱,若水现在才真的体会到它的深意。

    小七等了良久,也没等到肩膀上传来的疼痛,不禁睁开眼来,看向若水。

    只见她一双妙目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肩头,手中握着一把手术刀,又薄又小,在自己的伤处比比划划,好像是找不准位置,就是不落下来。

    他心中好奇,自己肩头的瘀青那么大,应该很好下刀啊,以若水的技术,她怎么会迟疑了这么久。

    啊,她不是找不准位置,而是不忍心下刀!

    转念之间,他就明白了。

    心中蓦然流过一抹暖意,黑眸里也带了笑。

    他迅速垂下眼帘,怕被她看出自己眼中的柔情,大手伸出,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腕。

    若水正在沉吟,猛然间被小七抓住了手,悚然一惊,抬起眸子看向小七。

    他这是要做什么?

    为什么突然抓住自己的手?

    他不想治了吗?

    她心中惊疑不定,却觉得自己的手猛然一沉,手术刀已经深深地扎进了小七的右肩。

    “小七,你做什么!”

    若水又惊又急,又慌又心疼,手忙脚乱地想要拔出刀来。

    可是小七的手掌有如铁钳一样固定在她的手腕上,纹丝不动。

    “男人,不怕疼!治!”小七的声音沉稳有力,好像那柄深深刺入肉里的手术刀不是扎在他身上,他连眉毛都没动上一动。

    “小七……”若水的喉头一哽,眼眶不知不觉地热了起来,星眸中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咬住了嘴唇,又气又恼又心痛地看着他。

    就算是要治,也不需要下手这么狠啊,那柄手术刀已经连刀背都已经没入了肉里,扎得这样深,他就一点不痛吗?

    他不痛,她痛!

    这个该死的小七,居然对他自己下这样的狠手,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要自己为他心疼!

    若水恼得瞪他一眼,用力把心中的悸动按压下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速战速决,先帮他治好了伤,再慢慢找他算账。

    “小七,放开我,我要帮你挤出淤血。”

    若水的声音变得冷静下来。

    小七依言放开了她,继续闭上了双眼,看都不看她一眼。

    若水摒除私心杂念,全副心神地都沉浸在眼前伤口的处理上。

    他那一刀捅得虽深,却并没有鲜血涌出,因为伤口附近的血已经全都凝固成了紫黑色的血块。

    她在伤口附近用力挤压了好几下,却只挤出了少量的小血块,却已经累出了她一头的汗。

    怎么办?

    从伤口处血液的凝结情况来看,显然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淤血挤不出来,阻在了血管之中,如果不尽快帮他疏通开来,新鲜的血液流不过去,他的整条右臂很有可能会枯萎坏死,变成朽木一样。

    若水凝思了一下,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一个想法。

    她走到一旁的箱笼旁,打开了一只箱子,取出一只密封的小盒,打开来,取出一样物事,送到小七的唇边。

    “帮我嚼成糊状,别咽下去,然后吐出来给我。”

    小七见她的手掌中托着的是一团毛茸茸的鲜红色须状物,却从来没见过,他心头有点毛毛的。

    他有点密集恐惧症,打小看到蜂巢、蚁窝这类东西,都会心里发毛,不敢靠近。

    当然这个弱点在他长大之后,被他掩饰得很好,就连他身边最亲近的青影也不知道。

    这时见了若水手中的东西,他的恐惧症又犯了,闭上了眼睛不去瞧,冷冷道:“你为什么自己不嚼?”

    他心中怀疑,她是不是看穿了自己的这个弱点,故意拿出这麻耸耸的东西来吓唬他的?

    他有些着恼,口气也没那么好了。

    小七的拒绝颇出若水的意料之外,她没想到这样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小七会不乐意。

    她凝视着他,见他闭上了眼睛不理睬自己,幽幽叹了口气,道:“好吧,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这东西叫红花,有活血化淤的功效,需要嚼成糊状涂在你的伤口之处,帮助你的淤血尽快流出。这红花虽有功效神奇,却是孕妇的大忌,入口只需要少量,都可造成胎儿不稳。也罢,你既然不肯,我就冒一次险,自己嚼罢,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这条手臂废掉。”

    说完,她便把红花往口中送去。

    小七倏地睁开眼来,夹手抢过她手中的红花,看也不看就往口中一丢。

    这会儿他哪里还考虑到什么恐惧和毛毛感,只是想着:绝对不能让她的孩子有半点闪失!

    他嚼了几嚼,拉过她的手来,把嚼成了糊状的红花吐在她的掌心,接着又闭上了眼睛,一眼不瞧。

    若水对他的举动觉得好笑。

    他倒不像是负气的模样,竟像是有点害怕的意思。

    可是,他怕什么呢?

    若水转着眼珠,好奇地观察着小七,只是他戴着面具,所有的面部细微表情一概不见,她什么也瞧不出来。

    她很快就把这个想法抛在脑后,现在为他治伤才是最最紧要。

    她把成糊状的红花泥细心地涂在他的伤口上,然后观察着伤口的变化。

    这红花泥果然极具效验,才涂上不过一会儿功夫,伤口处就开始往外渗出血水。

    若水脸上露出喜色,道:“成了!”

    小七肩上的伤口开始源源不绝地流出紫黑色的血,很快就染湿了他肩头的衣襟,并迅速向下流淌。

    若水这才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一个很大的疏忽。

    她竟然没有准备布条帮小七止血!

    现在上哪儿去找布料呢?

    她知道后面的十九辆大车上肯定有,但是看到小七伤口的血越流越多,颜色渐渐变得鲜红,很显然,他的淤血已经快要流尽,必须尽快止血。

    若水一低头,毫不犹豫地去撕自己的裙摆。

    那衣料轻薄软滑,她一下子撕了一大块下来,不够,继续撕。

    小七听到声音,睁开眼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情景。

    他略一怔忡,就明白她撕自己的裙子是做什么用。

    “撕我的!”他伸出大掌,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继续撕。

    她可是堂堂的太子妃,好好的一幅裙子被撕成了这副模样,被人瞧见了,岂不是失了身份和体现!

    若水的目光在小七沾满泥巴点子的黑衣上一转,就摇了摇头:“你衣服上全是泥,太脏,会让伤口感染的。好了,我不撕了,差不多够了。”

    她轻轻一挣,挣开了小七的掌握,见他的伤口处已经开始流出鲜红色的血,便取出金针,在他的几处穴道上施了几针,血流便缓了,她马上在伤口上涂了生肌愈裂的金创药,然后用布条牢牢缚住,这才吁出一口气来。

    这时小七的半边衣襟已经染满了污血,看上去很是可怖。

    若水虽然瞧不见小七的脸色,也知道他大量失血,现在脸色一定是苍白如纸。

    “唉!”她低低地叹了口气。

    说起来小七的伤并不至于流这么多的血,她的本意是想在他的肩头割一个小小的口子,然后挤出淤血来,可是因为她不忍心下刀,小七竟然抓着她的手,深深地捅了自己一刀,这一刀入肉极深,伤口一下子比她想像的扩大了好几倍。

    “这个小七,真是鲁莽,他难道就不知道疼吗!”若水嗔怪地瞪了小七一眼,可是小七闭着眼睛,压根没瞧见。

    “张开嘴,把这个服了。”若水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深紫色的药丸来,送到小七的口边。

    这次小七毫不犹豫地张开嘴,一口吞了下去,只觉味道甜甜的,一下子滑下了肚中,却不知道是什么药,只是他也不问,因为他相信,他的若水不会害他。

    若水的神色却有些复杂,她看了看手中的小瓷瓶,犹豫了一下,交到小七手里,叮嘱道:“一天三颗,准时服用,知道了吗?”

    小七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缓缓把那瓷瓶揣入了怀里。

    若水垂下眼帘,掩住那一抹笑意。

    如果小七知道自己给他吃的是什么药丸,只怕当场就会炸毛。

    这瓶里的药是她提前为自己生产之后配置的补血灵丹,里面有大量的桂圆、红枣、阿胶等补血的物事,是她特意根据自己的体质调配出来的,最为适合女子经期后或生产后服用。

    可没想到小七会突然大量失血,她手头没有合适的补血药物,只好拿这些补血灵丹救救急。

    小七失血之后,感觉有些发冷,身子微颤,额上开始渗出虚汗,这颗药丸一下肚,觉得丹田中活泼泼的,倒激发出一缕热流,顺着经脉逆行而上,过了没一会儿功夫,全身都觉得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没想到若水的药丸居然有这样的奇效。

    小七忍不住又拿出一粒,丢进了嘴里。

    若水一见,刚要阻止,却来不及了,小七已经抻了抻脖子,将药丸咽了下去。

    “小七,你、你……怎么又吃了一颗?”若水急得跺跺脚,却是无可奈何。

    这补血药丸功效极为神奇,见效更是迅速,一颗就可以迅速激发他体内的造血功能,促进新陈代谢。

    正因为它见效快,效用大,所以必须相隔三个时辰以上才可以再次服用。

    “怎么?你不是说一天三颗,我才只服了第二颗,不可以吗?”小七狐疑地看着若水,见她一脸的惶急之色,心中一凛,道:“这药丸有毒?”

    可是不像,他服下第一颗之后,不但没有不适之感,反而觉得力气渐复,浑身暖和,很显然,这药丸对他的身体大有裨益。

    以他的经验,这样的好东西都是多多益善的,所以他才想都没想地就服了第二颗。

    “这药丸没毒,只是……”若水欲言又止,仔细观察着小七的脸色,可惜他戴着面具,她只能看见他一双眸子凛凛生光,精神看上去倒是恢复了不少。

    “只是什么?”小七问。

    “没、没什么。”若水支支吾吾。

    她哪敢说这药丸乃是她给自己练的补血之物,要是说出来,小七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只是问道:“你觉得哪儿不舒服吗?”

    “不舒服?不,我舒服得很。”小七实话实说。

    他的确觉得很舒服,第二颗药丸服下之后,就像是有一股滚烫的热流,在四肢百骸间流动不休,就像是一只火热的大掌,在按摩推拿着他体内的经脉。

    “好像有点热。”

    小七扯了扯衣领,他抬头看了一眼车窗,窗帘纹丝不动,连丝风都没透进来,他的全身开始觉得发热,身上出汗。

    怎么回事?

    他内功深湛,早就不畏寒暑,冬天再冷的天气,他也只需要穿一件长衫便足矣,而炎炎夏日,就算是穿上了棉袍,他也不会热出汗来。

    可现在他却觉得浑身燥热,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心里乱糟糟的像是被猫抓一样。

    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

    “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为什么我……我会觉得、觉得……好热!”小七把衣服扯得更大了些,几乎露出了整个胸膛,可是身体的热度丝毫不减。

    若水想笑又强行忍住,她无言以对。

    然后她就看到,小七的鼻子里缓缓流出来两条血痕,不禁愕然地张大了眼。

    糟糕,居然把他补得流鼻血了!